“小鱼!”店长转过身，跑到倒地的李鱼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这是怎么回事？”她将李鱼背到背上，冲进店后方的小巷里，直接脚尖猛地一点地，腾飞到了半空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直接向着医院的方向飞过去，呼啸的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落了她的发箍。但她现在早已无法顾忌太多。
她直接在医院的天台上落下，马上跑进去。
“医生，医生呢？!”店长焦急地大喊，环视周围。
一名护士走过来，“小姐，这里是……”
店长突然加速，从她边上跑了过去，直接踢开一扇门，像是看见希望一样冲了过去。
“医生，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医生马上穿起刚要放下的白大褂，走到店长面前，看了看李鱼。
“护士，赶快安排急救!”
李鱼被推进了急救室，红灯亮起。店长靠在一边的墙上，用手臂盖着自己眼睛。刚靠没多久，又站起来踱步，手捏着下巴，低着头。又过了一会儿，她坐下，两手十指交叉，支撑着自己脑袋。
“哟，难得见到我们的月老前辈这样苦恼啊。”声音里似乎夹着一丝丝的嘲弄。
店长循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再加上一双刷得闪亮的皮鞋，倒也显得有几点英伦绅士风范。
“黑无常。”店长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许多。她低头抓着自己的头发，自嘲到，“我真是傻，居然忘了人将死的时候，我们的黑白无常会来带走人的魂魄。”
黑无常看了看手表。“你知道无常向来守时。”
“死因。”店长扶着自己的额头问到。
“心力衰竭致死。”
“你……”店长突然站起来，脸上布满阴雨，“才给我去死!”
强大的拳劲激起周围空气的暴动，乱舞的气流直接轰碎了窗户，碎渣飞溅。
但是……
黑无常不紧不慢地举起手，店长的拳头瞬间被抓住。气浪吹起黑无常的头发，但却没有改变他那个商务式的微笑。
店长低下头，“告诉——真实的原因……”
“他……不对，应该是她……”黑无常另一手将刚才店长弄碎的玻璃复原，“灵魂和肉体不配套。”
“你才不配套!”店长抬头，情绪失控，“你整个地府都不配套!”店长像是瞬间失去了一切希望，一下子脑袋吊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的错要小鱼来承担。”她举起手，无力地打在黑无常脸上，一拳又一拳……
“分明他那么努力，那么善良……”店长两膝盖跪在地上，“他从来没有伤害别人，但为什么你们要伤害他？”店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不公平……”
“这是地府的错，我们会把李鱼这一生本应有的寿命留到下一世。”
店长干笑了几声，“这就是你们地府的做事方式？”店长一点点站起来，甩开黑无常的手。“你们让他这一世留下来了的遗憾怎么办？”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医生推开门走出来，店长迎了上去，焦急地询问状况。
医生摇摇头……
黑无常看着韩月老抓住医生的袖子，痛苦的表情，什么都没做……
李鱼站在病床边，收拾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你还要去哪里？”店长靠在门边，问他。
“店长，我……”李鱼手背在后面，抓得紧紧的。
“要是病了就要好好休息，知道吗？不要勉强自己。”店长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摸着他的头发。
“店长，我听医生说了，我……”
“没有的事!”店长抓住李鱼的肩膀，笑着竖起大拇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鱼看着这样的店长，笑了笑，手抓着自己的裤边。“谢谢店长，可是，已经够了，我知道这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绝对不是!”店长摇了摇李鱼的肩膀，她抱住李鱼，
“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
李鱼以为这只是又一句简单的安慰，但实际上不是的。
她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你一定要好好地待在医院等我回来知道吗？别到处乱跑。”
李鱼乖巧地点点头。
她离开了。
李鱼也走了出去，向着店长前进的反方向走出去。
“店长，对不起，”李鱼攥着拳头，“但是我真的好怕，好怕他会为我伤心。”
“所以……”
“请让我在最后再任性一下，好吗？”
医院门口的树下。黑无常和韩月老两人相对站着。
“给我点时间。”
“不可能。”
“你知道要是我把你们工作失误的事情上报给天庭，让玉帝知道了会怎么样。”韩月老丢出一副威胁的口气。
黑无常看着她，无奈地摸了摸脑袋。“真拿你没办法，可以，但是要是有问题找过来我可不陪你扛。”
韩月老闭上眼，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红白色的汉服。她将头发理了理，一脸不爽地答应下来。
“对了，我只能帮你拖住一天左右，也就是说他死后我只能让他再多停留一天左右的时间，长了的话，地府那边恐怕也不好解释了。”
“我知道了！”韩月老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坚定地拉起自己袖子。
“没有我月老干不成的事!”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黑无常还站在原地，手腕上的手表哒哒响。
地府……
“大人，那个姑奶奶又来了!”一个小鬼跑到阎罗王面前。
阎罗王听了“姑奶奶”，胡子都吓得竖了起来，他慌忙地到处乱窜。“你快给我找个地方让我藏起来啊!”阎罗王抖抖袖子，着急地在森罗殿里踱步。一边的小鬼看了也只能干着急。
“大人，干脆躲桌子底下吧。”
“胡闹!我堂堂地府阎罗王，怎么能躲到桌子底下!”阎罗王一挥袖，两手背在身后，怒目而视，倒也是有几分霸气。
“姓——阎——的——”
韩月老一脚踏进森罗殿，左右张望着，只看见一个小鬼站在殿中，眼神慌乱地左右乱瞟着吹着口哨，脑袋上不停冒汗。
“小——阎——子——”韩月老手放在嘴边，向着周围大喊——没人回答。她转头看向一边的小鬼，“喂，对，就你……”那小鬼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韩月老抓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拉过来。“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小鬼不知……”
“我喜欢吃像你这种单纯可爱的小鬼哟。”韩月老手指尖划过小鬼的脸，卷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鬼颤抖着指了指桌子底下。
“外面怎么这么安静？”阎罗王回头。
“小阎子，你知道菊花茶怎么泡吗？”
阎罗王忻忻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回头看着手里拿着棍子的韩月老。
“哟，好巧啊，我……”
“别废话，你们快给我想办法给李鱼续命，不然，我就坐在你森罗殿门口，哭喊着‘阎罗王调戏良家女神’。”说着就一屁股坐到门口，举起手就要开始哭。
“我的姑奶奶，你别在这闹了，算我求你了。”阎罗王扯着韩月老的衣袖，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韩月老回头，“帮忙？”
“帮不了啊!”
“呜呜呜!大家快来看啊！”韩月老转头就喊。好在阎罗王手快，一下堵住她的嘴巴。
“我帮，我帮，我帮你总行了吧，你别乱喊。”
韩月老眼睛里闪着光，点点头。
阎罗王抹抹头上细密的汗珠。“听说这段时间玉帝口袋里放了一颗能让灵魂再次拥有一天肉体的丹药。”
“一天就想打发我？”转头。
“别喊了，灵魂与肉体不匹配这种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阎罗王叹息一口气。
韩月老起身，“算了，也只能这样了，但是给我记清楚了，你给我家小鱼搞错肉体这件事情，我会找你算的。”韩月老回头，眼神里似乎透射着阴冷的怒火。吓得阎罗王抖了抖。
“记得告诉那小鬼，神仙不吃鬼。”韩月老无奈地摆摆手，起跳，消失在地府。
阎罗王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长舒一口气。
“终于送走这瘟神了……”
天庭上，众仙家在开会。
“众爱卿觉得这张画像怎么样，这可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精心挑选，才从众画中挑出来最帅的一张。”玉帝展开画像，骄傲地扬起头。
“玉帝圣明!”
玉帝转过身。
“玉帝大大。”韩月老的声音穿进玉帝耳里。
“喔，月老啊，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他伸手去掏口袋。“为什么这个手感像是我的内裤？”他心里惊讶，但表面上保持淡定。
“陛下。”
“嗯。”
“你的裤子。”李靖指着玉帝的腿。
玉帝低头，渐渐失去理智，抬头看着正蹑手蹑脚地离开的韩月老。
“月——老——”
还是熟悉的一巴掌。
还是熟悉的自由落体。
还是熟悉的穿着。
唯一不熟悉的——就是手上的一条裤子。
韩月老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什么鬼，没用，扔了。”她随手一抛，继续翻，在另一个口袋里找到了她所要找的东西——一颗光滑的药丸。
“太好了，小鱼。”眼里的泪珠像是不听话的小孩，着急地向外跑着，在半空中化作一条线，晶莹剔透。
月老睁着眼睛，倒着看着自己离凡界越来越近，离灯光越来越近。
“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心急的神仙，”玉帝拉了拉自己的裤子，“居然让我在众仙家面前出丑，回来定要让她没好果子吃。”玉帝咬着牙，不爽地念叨。
他突然手上一停。
“坏了，那口袋里还有另一件东西!”
降落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韩月老一头栽在了医院的公园里，摔得满身脏。但她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跑进去，也不顾护士的阻拦，冲进了李鱼的病房。
“小鱼!”
拉开病房的门，却只能看见窗外渐渐散去的月光混着晨曦照进来，显得有些清冷。
“小姐，这间病房的病人已经去世了。”护士在她身边说到。
“不会的，不会的，”她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脑海里好像回想起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护士扶着韩月老的手，“小姐，我先带你去洗洗澡吧，医院里有……”
韩月老甩开护士的手，冲出去，跳到半空中，看看手表。
“一天……”她闭上眼睛，去感应李鱼灵魂的所在，
“找到你了，小鱼。”
她在李鱼不远处落地，看着李鱼的眼睛正在丧失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
“就这样结束了吗？”
“武阳……”
“我还没和你说再见……”
“对不起……”
“我已经……”
韩月老深吸一口气，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向李鱼大喊，
“那就去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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